3-1
在舒适温暖的床上睡了个好觉,一平再次体会到了睡觉原来是一件幸福得让人陶醉的事情。在过去的几个月内,一平在事务所内睡觉时除了被噩梦纠缠之外,那完全是临时搭建的简陋床铺由于床板过硬,导致他睡醒后常常肌肉疼痛,在外流浪时期积累下来伤势也因此而康复得相当慢,熟睡时一旦伤口全力压在硬床板上就会作痛一天,而现在,一平整个人埋在了小神家中客房的软床暖被中,即便睁开眼清醒过来也很难彻底挣脱开这个暖窝,犹如黑洞一般将掌控自觉起床的意志通通抽走,直到小神轻轻敲响房门,一平才不太愿意地离开了床。
“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啊……”
睁开眼睛后,伴随着理智清醒后浮现在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确认了昨天离开了BOSS的事务所这一件事并不是梦境,而是现实。离开客房后洗脸、刷牙、吃早餐期间,一平都一直被这个现实困扰着——不管他怎么思考,他始终不觉得BOSS是一个插手别人家事的人,就算因为妹妹的死自己已成罪人,但像她那种自扫门前雪的人怎会为了替妹妹打抱不平而向自己报复,任由妹妹的怨灵纠缠自己将近三个月呢?
这难以置信却又确切发生的现实形成不可解开的矛盾,几乎耗费了一平所有的集中力,以至于自己的小腿被狠狠踢了一脚——
“痛、痛啊——!小、小神?”
“谁让你不回答我啊!既然你现在是个打杂的,就好好听我的话啊!”
“啊……说的也是呢。很抱歉。”
除了BOSS与自己想象中的性格不符外,还有以个难以置信的事实,那便是自己居然真的跳槽过来天才除妖少女的手下工作了。说是工作,其实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杂务,像是整理床铺、洗刷餐具、扫地拖地等等,与跟BOSS时的工作完全不同。但这真的可能吗?自己正与一位可爱的初三女学生俩人同居啊!而且还住在林中别墅当中,仿佛脱离了尘世的隐富之家,这种童话故事般美好的生活真的降临在自己头上了吗!
“小神,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今天是星期六啊。笨蛋臭小子。”
身穿睡衣的小神握着雪糕杯,坐在电视前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哈密瓜味雪糕,欢呼雀跃地观看着那部魔法少女动画,乍眼一看与平凡的女学生无异。
“初三学生考试压力大,不花多点时间在学习上真的可以吗?”
“完全没问题。因为我是天才。”
“你中考的志愿已经定了?”
“当然是最好的学校了。”
“……成绩因为是天才所以没有问题。那么学费呢?还有,申请学校时需要家长亲自填的带有亲笔签名等文件,这些你都没问题吗?”
“那些都没问题。因为我是天才。”
即便是现在,一平也不忘调查关于小神的一切,这已经不是因为BOSS的委托了,纯粹是出于自身的意志——他很想知道她的事情,除了因为以后这段时间很可能都要与她同居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自从遇到她后奇怪的事情便接踵而来,仿佛是随她而来,由她产生,假设如此也理应由她终结。
趁小神集中力在动画中期间,一平悄悄躲在厕所里拨打了BOSS的电话。BOSS的剧变始终让他难以释怀,假如她是为了惩罚自己所以如专业演员般故意在自己面前装扮成一个不管他人事情的模样,以此达到报复的目的,那么实在有太多矛盾的地方——正是她给自己提供了食宿,不然自己恐怕仍在流浪,流浪时期可是一样被噩梦纠缠的,想着为妹妹打抱不平的她又何须捡自己回家呢?还有,不惜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装扮出另一种性格整整十多天,然后在最后披露内心话的时候直接道别拜拜,不觉得一点也不合理吗?按常理来说,既然为这起报复投资了如此多的时间与精力,应该最更多过分的事情才对吧?最起码也得要求归还食宿费用吧?这样无端百事不求回报地养了个讨厌的人,然后是报复一句话便将对方赶走,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报复实在无法让人接受啊。
可惜,拨给BOSS的电话没能成功打通。
这让一平十分纳闷:“该不会拒绝接听我的电话了吧……”
“臭小子,你在哪啊?”
听见小神的声音后,一平慌忙走出厕所,只见她换了一套可爱的服饰,米白色的无袖上衣外边套着天蓝色的单薄长袖外套,纤细的手臂与娇嫩的肩膀隐隐透出,下半身穿着不过膝迷你裙与黑色丝袜,具有魔力的绝对领域瞬间与修长的线条相融合,散发着惊人的女性魅力,再配合上平凡清爽的白色布鞋,一平再次认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除妖大师是一个青春可爱正值含苞待放时期的少女。
“有、有什么事情吗?”
“去市区购物哦。既然你现在替我打杂,得换一套新衣服才行吧。”
“不用了,BOSS买给我的几套已经足够了。”
“……唔!”小神突然气鼓鼓地靠近,往小腿上伸了一脚。始料不及的一平再次被击中。
“痛啊……为、为什么?”
“你现在是帮我打工的人,理所当然地要穿着我为你买的衣服。还穿着那个女人买给你的是什么意思啊?”
“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而且又不是制服,你不用特意……好、好吧!我会和你出去的了!所以别再踢我了!”
小神再次提起了腿,蓄势待发的样子已经让一平腿上的神经开始疼痛起来。在暴力面前,一平果断选择退缩,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无谓因为一点小事而受到皮肉之苦吧。
有多久没有和朋友到市区逛街呢,一平早已忘记。最近的印象也是带着自己的亲人——小自己六年的妹妹去逛书店、吃甜品,那时候的幸福时光犹如上辈子的事情,但记忆依然历历在目,身边的这位女孩仿佛变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样。
仅限于妹妹吗……
“那件男装怎么样,街上很多男学生都是这么穿的。”
“太新潮了,不太适合我……我喜欢那些普普通通的、穿着清洗方便的、可以穿好几年的衣服。”
“你是大叔吗——!”
不知为何,与小神相处时,一平总是不自觉地保持距离。回想起与BOSS相处时的状况,他很快就弄明白了,那是因为即便与BOSS同居,他也能感觉到自己与BOSS俩者的关系是静止不变的——她是捡自己回来的老板,自己是被她救了一命的打工者,但是与小神一起,总是会有一些不必要的感情从心底浮现,而这些感情正是他所畏惧的。
和BOSS一起时,反而完全不需要介意这些呢。
所谓安心,便是如此吧。
“怎么样,这里的甜品不错吧。这间店可是我尝遍了整条街后评选出来的NO.1喔。”
“嗯嗯,挺不错的。”
为了保持距离,一平尽量展现冷淡的态度,但同时又得适度,免得让小神心情变坏。但即使如此,在繁忙的步行街中游玩,俩者总会有几乎碰触到对方的时候,像是被拥挤的行人挤到了一起,而在那时候,从小神身上散发而来的香味总能让一平心里小鹿乱撞,犹如挑战他的信念一般,一些可耻诱人的念头会随即浮现于脑。对此,随了替自己感到羞耻后,一平还会感到不解:我可是个十八岁成年男人啊,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发育不完全的初中女生的香味就激动兴奋呢?与她相处了几天就对人家产生兴趣?别开玩笑了好吗……可惜,纵使他如此自我斥责,随着与小神一起,他的目光慢慢地从她身上无法移开,仿佛在注视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一般……
喂喂喂!她是我小神?!饶了我吧!
就这样,一平在用自己的意志始终在和不知名的信念干扰物剧烈对抗着,于是乎,这天的逛街,可以说是一平人生中最累的一次,任何时候都得压抑自己心中的感情与欲望,仿佛稍有差池那不可有的可笑想法如同决堤一般汹涌袭来。等到回家的时候,累趴的他巴不得立马扑在床上睡觉。
“有那么累吗……你的体质真是糟糕啊。臭小子。”
“今天我和某些东西争斗了一整天了……可以的话,我想休息一会,等到晚饭的时候再叫我吧。”
“争斗了一整天?真是莫名其妙……要睡就赶紧去睡吧。笨蛋。”
得到小神的同意后,一平就像一个刚完成通宵工作的上班族,直接倒在床上陷入熟睡。临睡着之际,一个即便是本人也觉得相当荒谬的念头史无前例地在脑海浮现——
BOSS,我好想你啊!
睡到半夜,因为发了某种幸福的美梦,一平拖着疲惫的身体无奈起床。由于离开BOSS事务所时没有带内裤,今天逛街也没有买,所以只能赶紧洗了刚脱下来的内裤,然后在明天到来之前用风筒吹干。
“唉……”对于梦中的场景,一平悲哀地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对象确确实实是这房屋的主人,对此他除了感到羞愧之外,还感到了一丝惊秫。
这微弱的惊悚是进入了短暂的“贤者模式”后所思考出来的产物,如BOSS意味不明的复仇所带来的情感是一样的,虽然完全是俩回事,但因为感到了同样的惊悚一平很自然地将这俩者联系起来,当然,这种想法或许只是自己在逃避“对未成年少女产生了感情与**”这一事实而已……
“总而言之……明天去调查看看吧。”
一平嘀咕了一句,继续埋头洗自己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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